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抗戰(zhàn)時期葉挺曾兩次被囚禁于恩施其子撰寫回憶文章講述將軍被囚生活

發(fā)布時間：2018年05月08日15:04 來源：恩施發(fā)布

5月5日，導(dǎo)演葉大鷹 在其博客上發(fā)表了其四叔，葉挺將軍之子葉華明 多年前撰寫的回憶文章《我隨父親葉挺在桂林、恩施生活片段》，文中講述了葉挺囚居于恩施時的生活片段 。

葉大鷹，1958年出生于吉林省長春市，中國內(nèi)地男導(dǎo)演、編劇。代表作品《大喘氣》《紅色戀人》《天安門》。其為葉挺將軍次子葉正明的兒子。

抗日戰(zhàn)爭時期

葉挺曾被兩次囚禁于恩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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抗日戰(zhàn)爭時期，恩施曾是中國人民抗日戰(zhàn)爭中的一個重要戰(zhàn)場，是拱衛(wèi)重慶的門戶，也是湖北省戰(zhàn)時省會、第六戰(zhàn)區(qū)指揮中心。

葉挺于1941年1月“皖南事變”中被俘。1942年冬至1943年夏、1943年底至1945年8月兩次囚居于恩施。

全文如下：

我隨父親葉挺在桂林、恩施生活片段

葉華明

1941年1月發(fā)生了震驚中外的 “皖南事變”，我父親葉挺被國民黨非法扣留，先后被囚禁在湖北恩施 、江西上饒、重慶等地。1941年12月，由于香港被日軍占領(lǐng)，澳門形勢很緊張，我們?nèi)遥ㄍ庾婺负鸵虌尩热壹s20人，其中小孩們有十多人）1943年春便離開澳門，先后轉(zhuǎn)移到廣州、羅定縣，并于1943年夏季到達桂林。

前排右一為葉華明。

在桂林

最初到達桂林時，我們?nèi)沂亲≡陔x河邊不遠的一處有個小花園的房子中，后來就搬到桂林市西郊的觀音山下的一個小村莊。這時，蔣介石也同意讓我父親從湖北恩施到桂林與我們團聚 ，但以軟禁的方式來監(jiān)視我父親的活動。

在觀音山居住，我們一共有 20人左右（我們家有8個小孩，我姨母家有6個小孩）。我們一共住有五間平房，父親的歸來，使全家真正感受到團圓的氣氛。觀音山的家環(huán)境是這樣的：房前是一片開闊地，有條路可通往公路，左邊是一片小樹林，房屋后面是一個小石山，旁邊有一個小山洞。

1943年9月是開學(xué)的日子，我們幾個小孩是到離家約有二三里的觀音山小學(xué)讀書。我那時是9歲，讀三年級。每天早上約7點30分，我們離家上學(xué)，大人們各忙其事，我父親為了改善家里的生活和打發(fā)時間，決定利用后面的小山養(yǎng)了20多只山羊，每天早上6點多，父親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20多只山羊趕放到房后的小山上，讓它們自由地吃草，然后下山回家吃早飯，之后看看報紙。當(dāng)時，我父親處于 “軟禁”時期，很少有客人來家里，而且我們的鄰居就是國民黨的特務(wù)，只要我父親一出門，就會有人盯梢，遠遠地跟著。

就這樣我們?nèi)逸^平安地生活著。真是天有不測風(fēng)云，1943 年12月初的一個中午，我們放學(xué)回家，一進家門就見到我母親和外婆等大人坐在客廳，臉上都很嚴肅，我們幾個孩子都不敢聲張，悄悄地放下書包，去準(zhǔn)備吃午飯，好久也不見我父親出現(xiàn)。后來我母親告訴我們，父親一早就把羊群趕上山去，回來吃完飯，然后又上山去看羊，就再也沒有回來。大家都十分焦急，下午我母親親自進城找李濟深先生打聽消息，結(jié)果是空手而歸，就這樣，全家在焦急的氣氛中生活著。父親 “失蹤”的第三天晚上約8點鐘，突然來了兩個便衣特務(wù)，對我母親說，葉軍長已到達衡陽，他有一信給我母親。母親焦急地打開信，信中說他已身在衡陽，為了減輕母親的負擔(dān)，要把B仔（二哥，正明）、蘇蝦（我的小名）和揚眉（我妹妹）三人帶來，一同回到湖北恩施。母親看信后，把我們?nèi)齻€孩子抱在身邊，眼睛流著淚，一句話都不說，把我們緊緊地抱住，深怕別人把我們搶走，屋中一片沉靜。這樣過了10分鐘，母親抬頭就問：“你們是什么人，為什么把葉挺給抓走？我決不能把這三個孩子交給你們，你們走開！”可這兩人動也不動，說：“葉軍長交給我們的任務(wù)就是把這幾個孩子帶到他身邊，其它的事我們也不知道。” 這時我姨媽、姨丈和外婆都過來把我母親帶回內(nèi)屋去商量。片刻，我外婆把我們?nèi)齻€孩子領(lǐng)到內(nèi)屋，這時我們看到姨媽正在給我們收拾衣服，我母親在低頭寫信，然后把信縫在我的內(nèi)衣口袋里，母親再次緊緊地抱住我們，小聲地對我們說，這次你們要到父親那里去生活，一定要聽話，好好讀書，每個月一定要寫信給家里。我們?nèi)齻€孩子緊緊地抱著母親，哭著不肯走。最后，母親輕輕地摸著我們的頭，說：“好孩子，你們爸爸一個人生活，我不放心，你們這次去陪父親吧！一定要聽話，走吧！” 母親從內(nèi)屋把我們領(lǐng)出來，對著這兩個便衣說：“你們兩位一定要保證這三個孩子的安全，把他們平安地交給軍長?！蹦赣H再次把我們抱在一起，還輕輕地在我耳邊說：小心那封信，一定要交給你爸爸?！?/p>

全家大人、小孩都來送我們，外面天很黑，荒野上沒有一點燈光。我們邊走邊回頭看著母親和其他人。就這樣我們?nèi)齻€孩子離開了母親，踏上尋找父親的旅途。

這兩個便衣把我們帶到了火午站，上車之后，我們?nèi)齻€孩子緊緊地坐在一起，兩邊是便衣坐著，我們也不知火車開往何方。整夜我們基本都沒有合眼，我一直把雙手緊緊地放在內(nèi)衣口袋上，不時地摸摸口袋內(nèi)的那封信。

第二天早上10點左右，火車到了湖南的衡陽。下車后，兩個便衣便把我們帶到了衡陽警備司令部的一個大房間。我們一進去，看見在房中的一個大桌子上躺著一個人。聽到有人進來，他就坐起來了，看到我們?nèi)齻€孩子，他馬上跳下來，把我們緊緊地抱住，此人就是我們的父親。父親把便衣趕出去，便問起家里和母親的情況。這時我走到父親跟前說，媽媽有件東西要給您，但是縫在我衣袋，我打不開。這時父親趕快把我的衣服脫下來，把信取出來，看后很高興地輕輕摸摸我的頭。

就這樣我們在衡陽住了個星期，父親把他如何被抓的經(jīng)過告訴了我們。事情是這樣的：和往常一樣，父親起床后就把羊群趕上后山后就回來吃早飯，突然從山下跑過來一個農(nóng)民對父親說：軍長，你的羊被人搶走了。父親聽后，馬上跑上山，看到有只羊被捆在一棵小樹下，父親馬上過去低頭解繩子。這時突然在石頭后面站起十多個便衣特務(wù)，領(lǐng)頭的對父親說：軍長，蔣委員長命令我們來請軍長回湖北恩施去。父親聽后，十分生氣，向前一步，伸手打了那便衣一記耳光說：你們也不是土匪，為什么不敢到我家來請我？說著就要下山回家。這時十多個便衣圍上來，領(lǐng)頭的說：軍長你不能回家去，請跟我們走吧。父親無奈只好跟他們從后山的一條小路走下山。山下已有幾輛軍用吉普車在等著。父親隨著這些便衣上了車，半小時后，車抵達桂林火車站后，晚上10點左右父親就被送到衡陽警備司令部休息。

在恩施

1943年12月，我們到達湖北恩施被安置在恩施民享社東門招待所 居住，一共有三個房間，父親住一間，我們?nèi)齻€孩子住一間，另外一間是我父親看報紙和會客之用。在招待所我們住了大約一個月，就搬回到以前軟禁的地方——恩施西城外的朱家河旁一個小鄉(xiāng)村 。

我和二哥正明是第一次來，妹妹揚眉曾隨母親在1943年春來這里陪伴過父親。這里只有三戶人家：一家是國民黨軍校的一個教官（共有五口人)，另外兩家是農(nóng)民，以種些青菜和豆芽為生。我們住的房子是兩間普通的農(nóng)民房，一共有三間房，入口是一個小客廳，旁邊就是一個較大的房間，我們?nèi)齻€孩子和父親都住在這里，窗戶旁邊放一張書桌，就是父親看報和 “辦公”之用，還有一間小房是國民黨派來兩個“勤務(wù)兵”（其實是便衣特務(wù)）所用，后面還有一間小廚房，從廚房側(cè)門出去是廁所和豬圍。

1944年1月13 日，我們是乘一輛軍用卡車在黃昏時回到舊居的。這時，鄰居一看我們到來，都大聲地說：軍長回來了，軍長回來了。我們稍作安頓后，鄰居們不約而同地來到我家。父親見到他們十分高興，他們拿來一些食品，還有兩包香煙。在恩施城有電燈，但我們這里沒有電燈，用的是燈芯油燈。第一個夜晚，我們?nèi)齻€孩子擠在一張床，父親睡另一張床。

葉挺囚居舊址，位于州城后山灣。

鄰居的雞很早就叫了。天剛亮，父親就把我們叫起床，帶著我們?nèi)ナ煜ぶ車沫h(huán)境，我們屋前是一條公路，再走100米左右就是朱家河，河面約有20米，水深不過2米。河對岸就是城墻，要爬100多級臺階，可進城。沿公路往前走300米有一個小店，有些煙酒等生活用品，小店前有一個喝茶的小棚。我們屋后就是一個小山坡，有條小路可上去。

當(dāng)時的湖北恩施市是國民黨第六戰(zhàn)區(qū)司令部所在地，陳誠是司令長官，恩施城郊還有一個小機場，美國的空軍飛虎隊就駐扎于此地。陳誠是父親的老朋友，當(dāng)時給我父親的生活待遇是高級參謀，每月給相當(dāng)于三擔(dān)米的生活費 (約1000法幣）和一擔(dān)米（100斤）。另外再派兩個“勤務(wù)兵”（實際是便衣特務(wù)）。

父親的行動表面上還是自由的，到哪里都可以，但只要父親一離開家，就有一個勤務(wù)兵在后面二三十米跟著。如果父親要進城去，到了西城門口，勤務(wù)兵就把監(jiān)視任務(wù)交給城里的便衣。

1944年春節(jié)過后我們就要上學(xué)校。 我和妹妹揚眉是到恩施市立第一小學(xué)上課，我上五年級，揚眉上四年級。我二哥正明到恩施中學(xué)上二年級，而且是住校，星期六下午才能回家。就這樣，每天早上6點起，吃早飯后，我和妹妹就離開家，步行到學(xué)校（約需40分鐘），中午不回來，午飯是自帶的，下午4點放學(xué)，回到家差不多5點了。

為了解決吃青菜問題，父親在后山山坡上開了兩畝的荒地，種上了各種青菜： 有西紅柿，豆子，茄子等，在廚房后側(cè)圍了豬圍，養(yǎng)了 2-3頭小豬和20多只鴨子，在客廳里，父親還養(yǎng)了10多只兔子 。這樣就完全解決了我們?nèi)业某圆?、吃肉問題，經(jīng)常有富余的就送給鄰居。

我們的生活就這樣平靜地開始了。早上我們進城上學(xué)，父親就忙于各種農(nóng)活，下午5點放學(xué)回來，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把20多只鴨子從河里趕回家，然后到后山上割一大筐青草喂兔子。大約6點左右吃晚飯。飯后我們在油燈下做功課，父親就在門口乘涼，和鄰居聊天。星期天我們忙于洗衣服打掃豬圍和兔子的衛(wèi)生，每兩個星期，父親就帶我們進城，逛逛市場書店、買些報紙。父親高興時就帶我們?nèi)ゲ宛^吃一頓，改善一下生活。

葉挺在恩施囚禁期間，手捧親手養(yǎng)的小雞。

我當(dāng)時已有10歲，喜歡運動，在學(xué)校踢球較多，因此特別費鞋，有時一星期就要穿壞一雙鞋。一天晚上父親對我說：你們自己解決穿鞋問題吧，我教你們編草鞋吧。這樣我們用了三個晚上的時間學(xué)會了編草鞋，這樣就解決了我穿鞋的問題。有時天氣很熱，睡不著覺，父親就帶我們到稻田里去捉青蛙。放暑假時，我們種的各種青菜吃不完，父親就讓我們挑一筐青菜到西城菜市場上去賣，以此來鍛煉我們?nèi)绾蝸碣嶅X過日子。

1944年8月中旬，父親又帶我們進城到書店看看。平常我們與父親交談都用廣東話，以防止家中兩個特務(wù)偷聽。我們在書店里也是用廣東話交談，突然有兩個華僑 向我們走過來，問我們是不是廣東人，我們說是，他們很高興在恩施遇到了同鄉(xiāng)，便用廣東話和我父親交談起來。片刻他們一定要請我們吃飯，父親也很高興地接受了。在餐桌上，這兩位華僑與我父親交談很多，原來他們是美籍華人，抗日戰(zhàn)爭爆發(fā)后，他們被應(yīng)征入伍，現(xiàn)在美空軍駐恩施的飛虎隊做地勤工作 。飯后他們一定要去家里看看，父親也就同意了。后來他們逐漸了解到我父親的身世，便常來我們家，每次都帶來許多香煙和各種糖果。看到我們穿得很不好，他們特意用美國軍用物資給我們做了幾件衣服和皮鞋。我父親對他們的到來很高興，經(jīng)常和他們交談一些抗日戰(zhàn)場的動態(tài)。這種交往一直保持了近一年。1945年夏天，飛虎隊要調(diào)到緬甸去，他們只好與我們告別。新中國成立后，1950年他們還來信打聽我們的消息。

1945年8月15日，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，抗日戰(zhàn)爭結(jié)束了。8月底蔣介石來令要我父親到重慶去。我們把家中養(yǎng)的兔子、鴨子和豬全部分送給鄰居。他們知道我們要走了都依依不舍，特地請我父親吃飯。

1945年9月初 ，國民黨派了兩部軍用卡車和一班士兵作護送。老鄉(xiāng)們都來給我們送行，就這樣我們離開了恩施 。一個星期后到達湖北萬縣，再坐船逆長江而上，在1945年9月下旬到達重慶。

葉挺全家在澳門時的合影。左起：葉挺、長子葉正大、次子葉正明、四子葉華明、長女葉揚眉、次女葉劍眉、夫人李秀文、七子葉正克（被抱者）

告別父親

我們坐船到達重慶已是晚上9 點多，便衣特務(wù)無法將我們送到重慶的監(jiān)獄，便決定在碼頭旁的一個小旅店住下。這店只有兩層，我父親和我們?nèi)齻€孩子住二樓，便衣都住在樓下。

坐了一天輪船，我們都早早入睡了，唯獨父親一人抽著煙，不時地注視著江面。突然半夜時分，父親把我們叫醒，低聲地對我們說：“明天他們會把我送回監(jiān)獄，條件會比恩施差很多，你們不要再跟我到監(jiān)獄中去了，揚眉你還記得周伯伯嗎？明天你們就去找周伯伯。地址是曾家?guī)r50號，我寫了一信給周伯伯。”父親這一決定，使我們久久不能入睡，是母親讓我們陪伴父親的，我們怎么能離開父親呢？可是父親一旦決定的事情是無法改變的。

第二天清早，起床吃完早點，父親看到樓下只剩下一個特務(wù)看門，便決定要我們動身。我們?nèi)齻€孩子都舍不得離開父親，緊緊地圍抱著父親，片刻父親輕輕地拍摸著我們的頭，把我們帶到樓梯口，輕輕地說：“要記住曾家?guī)r50號，一定要找到周伯伯。”我們只好下樓，不停地回頭望父親，他不停地揮手，示意我們快走。就這樣我們離開了父親，真想不到竟是永別。

我們剛出門口，就有一個特務(wù)回來，我們說要到外面玩去，他只好離我們20米遠跟著我們。為了把便衣甩掉，我們坐上兩輛人力車。

重慶是個山城，上下坡較多，結(jié)果在一較陡的下坡，人力車飛快地跑，再轉(zhuǎn)入一個小胡同，我們最終把便衣特務(wù)甩掉了。

到了曾家?guī)r，到處都是便衣特務(wù)，我們?nèi)齻€孩子仔細地看著每個門牌號，從頭到尾都沒有50號的，這時我們都很焦急。突然，我妹妹揚眉發(fā)現(xiàn)在一大門上用黑墨寫著“50”的字。我們就決定敲門，門開了，一個中年人出來問我們找誰，我們輕輕地說找周恩來伯伯 ，這人看了我們一下，要我們等著。這時幾個便衣特務(wù)走過來要我們走開。我們低頭蹲著動也不動。五分鐘后，門又開了，我們快速地跑進去，接待我們的是張曉梅同志（徐冰同志的愛人）。張曉梅同志很熱情地招待我們，并說：“周伯伯不在，大概要中午才能回來?！蔽覀冎缓玫戎?。

中午12點過后，一位中年人走進來，揚眉一眼就認出了，走上去大聲說：“周伯伯，周伯伯，”這位中年人也大聲說：“揚眉，你怎么來到這里？”揚眉趕快把父親的信交給周伯伯，并說：“是父親讓我們來的，我還帶來兩個哥哥?！敝懿葱藕螅R上說：“走，你們帶我去見你父親去?！蔽覀兗彼僮现懿钠?，直奔重慶碼頭小旅店去，可惜我們來晚了，小旅店已空無一人，旅店主人說：“客人10分鐘前才走。”周伯伯深情地說：“我多么想見到你們父親??！我想他一定會很快回來的。”

周恩來和葉挺。

1945年11月中旬，周伯伯決定要我們到延安上學(xué)。在延安時，我們就住在周伯伯的窯洞里，我上延安中學(xué)，二哥正明上延安大學(xué)。

1946年2月下旬周伯伯回到延安，并高興地對我們說：你們的父親很快就會出獄了，你們?nèi)齻€孩子派個代表去接父親回來，我看就讓揚眉和我一塊回重慶去接父親回來，你們兩個男孩在延安等著。

1946年3月4日，我父親終于被釋放 ，據(jù)說是黨中央以釋放1945年9月邯鄲戰(zhàn)役中被俘的國民黨第十一戰(zhàn)區(qū)副司令長官馬法五換回父親的。出獄第二天父親便向黨中央提出重新加入共產(chǎn)黨的要求，很快得到黨中央和毛主席的批準(zhǔn)。

我母親帶著最小的弟弟阿九從廣州飛到重慶和父親團聚。1946年4月8日，我正在延安中學(xué)上課，突然朱老總的警衛(wèi)員來接我，要我趕快到延安機場去迎接父親的歸來。我和正明到了機場，看到許多中央領(lǐng)導(dǎo)，有毛主席、朱老總等 。那天延安是陰天，按常規(guī)，飛機應(yīng)在11點左右到達，可我們一直等到12點飛機還沒有到，大家只好散去。

4月11日，賀龍同志從山西晉軍區(qū)向黨中央發(fā)來一封急電，告知在山西黑茶山找到一架撞山的飛機，證實我父母親和王若飛同志一共17人全部遇難。

噩訊傳來，大家十分悲痛，我們一下子失去了雙親，大家都來愛護我們。4月13日，毛主席特派延安唯一的一輛小車把我和二哥接到王家坪他的住地 ，親切地安慰我們，并說我的家就是你們的家，好好生活，努力學(xué)習(xí)，繼承父親的遺志。

我父親葉挺離開我們已有57年了，中國大地發(fā)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，我們可以告慰父親在天之靈，他的遺愿也得到充分的實現(xiàn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