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人區(qū)紀行丨他永遠在那兒，和他們一起在無人區(qū)筑起豐碑

隨著油門轟鳴，我們告別了最后一塊寫著“請自覺登記”的警示牌，手機信號已被毫不留情地拋在腦后，路旁的電線桿也愈發(fā)稀疏，鋪裝路面早已不見蹤影，取而代之的是如搓衣板般的土路。

一股莫名的緊張涌上心頭，對講機里卻不合時宜地“沙沙”作響，里面?zhèn)鱽眍I頭野保員平靜的聲音：“各位，我們已經(jīng)進入無人區(qū)了?！?/p>

羌塘國家級自然保護區(qū)核心區(qū)景象。

嚴格來說，這里應該被稱為“羌塘國家級自然保護區(qū)”。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、“野生動物的樂園”、核心區(qū)絕大部分沒有人類活動……這些都只是它停留在我們印象中的標簽。當雙腳真正踏上這片土地，胸腔灌入一口略顯稀薄的空氣，所有預設的想象都被剝?nèi)ァ?/p>

車隊行駛在羌塘國家級自然保護區(qū)核心區(qū)。

這片藏北高原，是高原荒漠生態(tài)系統(tǒng)的代表地區(qū)，有著星羅棋布的湖泊，空曠無邊的草場以及皚皚的雪山和冰川。在這片一直延伸到天際的巨毯之上，我們的車隊不過是幾粒被風推著的沙子，在縱橫交錯的褶皺上掙扎著挪動。

為了拍下野保員的日常工作以及藏羚羊大遷徙的宏大場面，我們一行跟隨巡護車，向著保護區(qū)核心區(qū)進發(fā)。路面逐漸從“蜿蜒崎嶇的溪流”變成“波濤洶涌的大?！?，越野車內(nèi)好像一個迪斯科舞池，每一件東西都像被賦予了生命一般蹦蹦跳跳，伴隨著我們這些乘客的驚呼，連同引擎的轟鳴一起，揉碎在無邊荒原的呼嘯風聲中。

車輛行駛在羌塘國家級自然保護區(qū)核心區(qū)的顛簸道路上。

負責駕駛的野保員小哥則是波瀾不驚，我們的東倒西歪牽動著他的嘴角，讓他好幾次忍不住笑出聲來。這樣的路對他們來說，只是再熟悉不過的日常罷了。

然而，熟悉這個詞，在無人區(qū)里并不完全適用。之前走過的路可能會因為各種原因變得危險重重，在沒有可用地圖和清晰路徑、并且不會有任何外界救援的情況下，我們每一次踩油門都如履薄冰。而這，僅僅只是野保員工作中危險的冰山一角。

野保員正在使用望遠鏡察看遠處情況。

從車窗望出去，面前的那座山似乎永遠無法到達，無盡的顛簸模糊了時間的概念。不知過了多久，我們停在了一座平房邊，恍惚中下車，眼前的景象卻讓我瞬間清醒。野保員們一字排開，正在深深鞠躬，而他們面向的是一塊碑——“烈士羅布玉杰之墓”。

羌塘國家級自然保護區(qū)中的“烈士羅布玉杰之墓”石碑。

羅布玉杰，原西藏自治區(qū)尼瑪縣森林公安派出所一級警司。2002年6月1日，羅布玉杰在帶領森林公安巡邏小分隊巡邏時，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個盜獵藏羚羊的犯罪團伙，組織抓捕時，羅布玉杰不幸頭部中彈，壯烈犧牲，年僅40歲。

20世紀80年代到本世紀初，為了攫取利益，盜獵分子瘋狂獵殺藏羚羊。在種群最黑暗的時候，一批又一批的保護者站了出來，他們用青春、熱血和生命，義無反顧地擋在了藏羚羊和盜獵分子的子彈之間。

野保員格桑倫珠向記者展示他手機中珍藏的羅布玉杰的照片。新華社記者 費茂華 攝

在長達幾十年的時間里，野生動物管護隊一直是這些“高原精靈”的“守護神”，他們不避艱險、餐風飲露、立冰臥雪，才成就了這片土地上最偉大的奇跡。

總策劃：錢彤

策劃：常愛玲、齊慧杰、林建楊

統(tǒng)籌：李響、翟永冠、洛登

執(zhí)行制片：莊云凱

記者：莊云凱、洛卓嘉措、普布次仁

編導：黃康懿、蘇家梁

合作：小V的奇幻旅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