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再會長江》：又見細水長流的全景中國

■文匯報實習生 臧韻杰 記者 王 彥

從長江溯流而上，跨越6300公里的錦繡山河，紀錄電影《再會長江》見證沿岸居民的生活變遷，波瀾壯闊又細水長流的全景畫卷徐徐展開。片尾，導演竹內(nèi)亮終于彌補了十年前未能拍攝到“長江源頭的第一滴水”的遺憾——再會長江，再會故人，也再會中國。

前晚上海影城千人廳早早地滿座了，日本導演竹內(nèi)亮一句“沒想到有這么多人”的驚嘆，贏得全場熱烈掌聲和歡呼，片中主人公之一美麗的藏族姑娘茨姆更是激動得淚灑現(xiàn)場，“上海對我來說，有太特殊的意義”。《看不見的頂峰》《地球：神奇的一天》的導演范立欣也來到現(xiàn)場，中日兩位著名紀錄片導演對創(chuàng)作理念和拍攝經(jīng)驗進行交流。范立欣表示自己在觀影中“三度落淚”，盛贊竹內(nèi)亮以敏銳的觀察力和深刻的人文關懷，記錄長江沿岸多個人物十年間前后的變化，展現(xiàn)出宏觀語境下普通人的生活變遷和情感故事，“以時間為標尺，記錄整個時代和身處時代中的個體與空間變化的拍攝方式，非常高級”。

十年再回首，還世界一個更加現(xiàn)代而真實的中國

作為一位在中國生活多年的日本籍導演，竹內(nèi)亮的鏡頭不僅拍下了長江的壯美風光，更有沿岸多民族老百姓的真實生活和動人故事，用濃濃的生活氣息和直抵人心的真實感觸，向世人呈現(xiàn)出一個既波瀾壯闊又細水長流的全景中國。

《再會長江》此前在日本上映時，創(chuàng)下了日本文藝片票房排行榜第一名的出色成績，不少日本觀眾都為影片中展現(xiàn)出新時代中國發(fā)展變遷的全新視角所吸引，被多家日本主流媒體集中報道。影片使世界認識到一個更加現(xiàn)代而真實的中國，不僅促進了中日文化交流，更加深了兩國人民之間的相互理解和友誼，具有重要的文化影響與意義。

相比十年前創(chuàng)作的《長江天地大紀行》，竹內(nèi)導演再拍長江時難免有“物非人也非”的感受。十年的社會變遷印刻在每一個主人公的身上。變化是可喜的，如經(jīng)過十年的環(huán)境治理，長江水變得更清澈；大壩等水利工程的建設發(fā)電防洪，方便了船運和出行；過去閉塞的貧困山村變成了白墻高瓦的新農(nóng)村；重慶運輸行李的挑夫正在成為中國最后一代的“棒棒”。變化也是可嘆的，比如伴隨江河治理有的村落難覓蹤跡，祖輩們的故鄉(xiāng)痕跡和青春夢想隨風而逝……

介入式拍攝，講述溫暖動人的故事

在大多數(shù)的紀錄片拍攝過程中，導演往往被要求作為一個“旁觀者”，盡力避免介入被拍攝者的生活。然而在《再會長江》中，定居中國、如今已經(jīng)能講一口流利漢語的竹內(nèi)亮以自己為線索，打破紀錄片的常規(guī)，直接闖入鏡頭。

從拍攝角度，竹內(nèi)導演有自己的考慮：“普通人會恐懼鏡頭，但如果我也進入鏡頭和原本被鏡頭對準的人交談，那么他們就會更加自然?！彼J為：“其實拍攝過程中不管導演是否出鏡，干涉被拍攝者都無法避免，既然已經(jīng)形成干涉，不如就做到底?！?/p>

茨姆的故事就是如此。十年前的香格里拉納帕海景區(qū)，只有17歲的茨姆懷抱著小羊羔，羞澀地詢問每一位到來的游客要不要和小羊拍照。當竹內(nèi)亮聽說茨姆從未出過遠門，他不顧攝制組內(nèi)的多人反對，決定帶茨姆一家去“長江盡頭、中國最現(xiàn)代化的城市上海”看一看。十年過后，當竹內(nèi)亮再次找到茨姆，她已成為落落大方的香格里拉民宿老板，成功實現(xiàn)了自己當年的理想。

范立欣的話也道出了不少觀眾的感受：“在看到這一段時，我不禁會想，假如竹內(nèi)亮當時沒有帶茨姆去上海，她的生活軌跡會是怎么樣的？”平行時空中茨姆的人生軌跡無人知曉，紀錄片是否應該干涉被拍攝者的生活也仁者見仁，但可以肯定的是，《再會長江》引發(fā)了創(chuàng)作者和廣大觀眾對人文命題的思考和討論，這或許才是影片真正的貢獻。

導演對于紀錄片的拍攝對象來說是外來者，而一位來自日本的導演對長江和沿岸人民來說更是外來者。但正是這種外來者的身份使竹內(nèi)亮有了更加明確的旁觀者的視角，帶領觀眾跳脫出各自不同的生活環(huán)境，打破慣有的思維模式，更純粹地與片中人物共情。

路演最后，幽默風趣的導演面對千人場觀眾大聲喊話：“聽說中國電影前三天的票房很重要，支持紀錄片的朋友們記得5月24日公映時一定要帶著朋友來二刷啊?！睂а莸钠拮?、電影的制片人趙萍說，相信這部充滿溫暖與淚水的紀錄電影可以感動到更多人。